“左边耳朵没有胎记。”法医看完左边,又看了一眼右边耳朵,“这边也没有。”
“没有?”顾安哲不敢置信,“真没有?”
“真的没有,别说胎记了,就连一颗痣都没有。”法医又道。
听见法医的话,温阮立马直起身,扭头看向尸体,结果一扭头就看见那张面目全非的脸,吓得身子猛地一颤,但惊喜大于恐惧,她追问着法医,“我妈妈胎记在左耳后面,真没有吗?”
“确实没有,不信你看。”法医掰着左耳,让温阮看了一眼,“你看……”
温阮偏着头看了一眼,果不其然,尸体左耳后面只有惨白的皮肤,没有任何疤痕跟胎记。
她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,长长的出了一口气,“她不是……不是我妈妈。”
“哎哟,不是就好。”郑警官也跟着松了口气,拍了拍温阮的肩膀,“不是就好。倒是你,受惊不小。”
除了当场辨认,还能dna鉴定。
但做dna鉴定很慢,最快最快也需要四五个小时的时间,他们急于调查死者身份,只能让温阮先过来辨认。
确认死者不是罗悦后,郑警官安抚几句便让顾安哲带着温阮先离开。
顾安哲搀扶着温阮,两人上岸后走出警戒线包围圈,站在路边,看着下面江滩上站着的几名警察,温阮仍旧心有余悸。
今天的事让她受惊不小,久久难以从刚才的阴影中走出来。
温阮双手颜面,忍不住哭了起来。
见她不停地抽泣,顾安哲心疼不已,走上前一把将她拥入怀中,“没事的,那人不是妈妈。虽然找不到她,但只要没有噩耗就是好消息。”
“我害怕……”温阮极度悲伤,陷入刚才的恐惧之中无法释怀。
此时,不远处停着一辆轿车。
周烬野坐在副驾驶,神色冷漠的凝视着桥下路边紧紧相拥的两人,脸色阴沉似墨。
不大的车厢里,气温骤降,压抑的气氛让许礼觉得有人掐住脖颈似的,无法呼吸。
看着温阮投入顾安哲怀中,两人亲密无间,像极了一对夫妻,反倒让许礼看的心惊肉跳,太阳穴直突突。
“boss,温小姐应该是受惊过度才……”
许礼刚想开口安抚几句,便被周烬野直接打断,“走吧。”
许礼一愣,看了看自家boss,又看了看桥下站着的两人,欲言又止,乖乖的掉转车头离开。
良久,温阮终于调整好情绪,强迫自己从恐惧中走出来。
抬手擦拭着眼泪,推开顾安哲,“谢谢你。”
“没事,跟我不用这么客气。”顾安哲看着她卷长浓密的睫毛上沾染着泪珠,眼眶红彤彤的,白皙脸颊上还有尚未干涸的泪痕,下意识想抬手擦拭掉她脸上的泪水。
但手伸出去后,温阮似有所察觉,往后退了一步,他手微微一顿,又尴尬的收了回来。
“已经耽误你很长时间了,你回公司吧,我自己可以的。”温阮第n次开口让顾安哲离开,“公司离不开你。”
因为沈清瑶的事情,沈家跟顾家连连遭受重创,股票日日下跌,也就昨天和今天才稍稍有所控制。
关键时期,公司自然离不开顾安哲。
“公司离了我还能转,但……我不想让你一个人面对这些。”顾安哲挺直背脊,佯装出几分淡漠,俨然一副绅士姿态,“走吧,上车吧,我们继续去找。”
“真的不用。”温阮再次拒绝,几个深呼吸,调整情绪后又在思考,妈妈到底会去哪儿?
突然,眸光一亮,想到了什么,“你送我回常青疗养院吧,我自己开车去找。”
两人上车后,回到常青疗养院。
温阮态度坚决的拒绝顾安哲再帮她继续找人。
因为……
人感情最脆弱的时刻,出现一个人默默陪伴,三言两语的温柔会让人迷失自我。
“阮阮,你这状态开车我不放心!”见她开车要走,顾安哲一把扣住车门,“我真的只是单纯的想要帮你找到妈妈,并没有别的心思。”
顾安哲并非没有私心。
一方面是想帮温阮寻找母亲,另一方面自然想要借机会让温阮回心转意。
从昨天到今天,温阮无数次让他离开,但都被拒绝,只因为顾安哲不想放过这次机会。
一想到刚才在沥江江滩边,他拥着茫然无助的温阮,便觉得这样的机会就是天赐良机,亦是最能感动她的时候,所以,顾安哲不甘心离开。
“不用的,甜甜马上就到,她会陪我一起找。”温阮调整情绪后,又恢复平日的冷淡与疏离,“这两天谢谢了。但是……”
温阮话语一顿,“沈清瑶的事情,我不会让步半分。”
言罢,她伸手关上车门,启动轿车离开。
砰砰砰——
顾安哲拍了拍车门,“阮阮,你昨晚一夜没睡,不能开车。”
他尽力阻止,但温阮还是开车走了。
朝南开了十几分钟,抵达了跟甜甜约定好的路口。
温阮摁了喇叭,车停在路边,甜甜看见了她立马小跑过来,拉开车门上了车,“怎么样,我婶儿还没找到吗?”
甜甜姓‘甜’,是少数民族极少有的姓氏,家里祖辈是南方人,因为逃难去了济城,在那边安家落户。
后来两人成了邻居,亦是一起长大的发小,关系特别好。
“没有。不过……我准备回济城看看。”温阮打开导航,准备出发去济城。
“你下车,我来开吧,你昨晚儿肯定没有睡觉。回去还要几个小时呢,你在车上睡会儿。”甜甜说道。
温阮没有拒绝,“嗯,好。”
两人下车,换了位置。
轿车一路缓缓行驶,两人坐在车内却格外的安静,甚至有一丝丝的尴尬。
甜甜时不时会偏头看温阮一眼,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。
见她半天没说话,温阮主动开口,“其实……我没有生你的气。”
说起来,两个人已经小半年没有联系了,关系僵硬到险些决裂。
上一次,若非迫不得已,温阮也不会主动联系甜甜,让她调查沈家私人飞机申请的航线信息。
“我知道你没生气,但我就是……挺自责的。”甜甜努了努嘴,“你发生这么多的事情,我都没有主动联系你。其实,是我不敢主动开口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