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阮阮,我……”顾安哲当即起身,准备跟着一起上楼。
然而,不等他起身,周烬野便给他碗里夹了一块鱼,“顾总今天辛苦了,多吃点。”说完,朝甜甜示意了一个眼神。
甜甜心领神会,也拿着筷子给顾安哲夹菜,“顾安哲,阮阮没时间照顾你,说让我多照顾照顾你。来,多吃点。”
一双公筷把十道菜夹了个遍,愣是把顾安哲碗里堆成小山。
“不用,不用,我不饿的,我……”
顾安哲还想拒绝,甜甜却说道:“后面还要麻烦你照顾我婶儿呢,你不多吃点,哪儿有精力照顾她啊。”
“这倒是。”顾安哲点点头,觉得天天说的有道理。
他开始继续干饭,只是眼神不受控制的看向走远的周烬野,心里有些许不甘心。
二楼,卧室。
罗悦打了镇定剂,正躺在床上安静的睡觉。
温阮上楼后坐在床边,静静的看着她,只觉得心脏密密麻麻的痛,让人窒息。
年轻的时候,罗悦便是十里八乡的美人胚子,追求她的男人特别多,但不知道怎么回事,罗悦就看上了温明山。
可惜,眼光不好,遇人不淑。
之后一系列的遭遇,直接摧毁了罗悦,以至于她才五十左右的年纪,已经两鬓白发,苍老的不像样子。
吱呀——
卧室门打开,周烬野轻手轻脚的走了进来,站在温阮旁边,抬手拍了拍她的肩,默默安慰。
温阮紧握着母亲的手,突然敞开心扉,“记忆中,我妈妈有一头浓密乌黑的长发,她喜欢穿很洋气的碎花裙,特别漂亮。可是……这才过了几年,她就老的不像样子了。在疗养院,人家看见她跟我外婆一起,总会问她们俩是不是姐妹。”
“别多想,一切都会好起来的。”周烬野说道:“我认识国外一个精神科方面的专家,回头可以联系一下。”
“我带她看过很多医生,中医西医都看过,没用的。”温阮叹了一声。
虽然很希望奇迹发生,但……世界上哪儿有那么多奇迹?
何况,精神病只能药物治疗,终身都要依赖药物,更受不得半点刺激。
这一次,周烬野沉默了。
或许,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。
“刚才……谢谢你。”温阮偏头看向周烬野,“你……没事吧?”
“没……”周烬野眼底眸光微闪,“应该没事,就是两只胳膊使不上来劲儿。”
“使不上来劲儿?”温阮连忙起身,拉着他的手,撩起他的袖子仔细一看,“都青了。”
伸手掰了掰他的手臂,上下左右活动了一下,“能动吗?”
看着她如此紧张的模样,周烬野棱角分明的唇角扯出一抹弧度,“能,就是没什么力气。”
“这只手呢。”她微凉的手又握住周烬野的另一只胳膊,上下左右轻轻地活动一下,“这只胳膊有力气吗?骨头疼不疼?”
“骨头不疼,就是酸痛。”他如实回答。
“肯定是肌肉拉伤,毕竟那么高的距离。”温阮叹了一声,抬眸望着他,“那么危险,你不要命了吗?”
过敏的事情她还心有余悸,这才刚刚过去一天而已,又发生这种事情。
温阮心情很是复杂,又感激又担心,“周烬野,你的命比谁都重要。以后再遇到这种事,你只需要保护好你自己就好。”
他安然无恙一切都好,万一真有什么好歹,她真的没办法给周家一个交代。
“你……在担心我?”男人漆黑如墨的眸子闪烁着星辰。
温阮紧蹙秀眉,瞪了他一眼,“我是怕你死了连累我!”
顿时,周烬野唇角笑意消失。
他垂下眼睑,淡淡开口,“放心,我命硬。”
“你在这儿等着,我去给你拿一些跌打损伤的药。”温阮起身走出卧室。
刚才过来的家庭医生装备齐全,跌打损伤的药还是常备着的。
拿了药水,温阮上楼,走进房间拉着周烬野走到沙发上坐下。
“算了,你跟我来隔壁吧。”她回头看了一眼躺在病床上的母亲,生怕待会儿会吵醒她。
毕竟涂抹跌打损伤药水需要拍打胳膊。
她就那样一手拿着药水,一手握着周烬野的手腕,牵着他走出卧室。
男人跟在她身后,眼睛一直盯着被她小手紧握住的手腕上,眼底笑意一寸寸漾开,心情格外愉悦。
到了隔壁房间,温阮开了灯,周烬野进来后抬腿顺势关上门。
次卧没有沙发,温阮将他摁在床上坐着,她则挪了一张椅子坐在他面前,伸手轻轻挽起他的衣袖,露出结实有力的手臂。
温阮先拿着湿巾帮他擦拭着手臂,然后倒了一些药水在掌心里揉了揉,“这是专治跌打损伤的红花油,特别好用。”
双手覆在他的手臂上,帮他涂抹着手臂,揉一揉,又轻轻拍打着胳膊。
“嘶~”
周烬野忽然倒抽一口气。
温阮吓了一跳,“怎么了,很疼?”
“一点点的吧。”
“那我轻点。”
她克制着力道,尽量轻手轻脚的揉着,时而俯身在他手臂上吹了吹,想要促进药水的吸收。
“好了,另一只胳膊。”温阮又握着他另一只手,挽起袖子,重复着刚才的动作。
周烬野坐在床边,垂眸看着温柔体贴的她,眼底尽是温柔笑容。
“周烬野,你帮了我很多,‘谢谢’两个字再说就毫无意义了。”温阮一边帮他按摩,一边说道:“以后,如有需要,只要不违背道德和法律,我一定竭尽所能报答你。”
“是吗?”
两个字拉长了尾音,似不太相信。
“当然。”温阮帮他吹了吹胳膊,“我从不会说谎。”
方才温阮说过,这种红花油涂抹之后是凉凉的,可不知为何,周烬野却觉得热。
那种热是从腹部往上窜,一路蔓延至四肢百骸,浑身都带着一股子热意。
“那温经理不妨……以身相许?”
半晌的沉默之后,周烬野开口。
“啊?”温阮一愣,猛地抬头。
两人四目相对,她眨了眨睫毛,“周总,你还是别开玩笑了吧,一点也不好笑。”